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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明生:炼就真本领,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 在与彭明生医师交流的过程中,我非常明显地感受这位老人的开朗与豁达,他对待生活的态度深深感染着我。在短短的不足两个小时的交谈中,我听出他几度哽咽,或许那是岁月铭刻下的记忆,使其万千滋味涌上心头,但终究他传递给我更多的一直是自己身有所倚,心有所依,梦有所归的幸运。虽然我对他历经的七十多年世事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也能体会到一位身处逆境不怨天,历经磨难不尤人,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的老人,这一路走来的从容。

    经年之后的回首,似乎有些朦胧,而在他心中一直清晰的是点滴的温暖与感动。他声若洪钟又温和慈爱,听着他娓娓道来的讲述,有一种温暖也流淌在我心中,他战胜艰难的过程,以及历经磨难后所收获的惊喜和美好,让我在心里由衷的赞叹。

    他说从小父亲就对他讲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他便用这一生去践行,用他自己的话说,凭自己的能力为社会做点事儿也不枉来人世这一趟。

     


    苦难中的历练
    彭明生出身中医世家。由于战争和饥荒,彭氏家族的先辈从湖北到四川再到陕西颠沛流离,但家族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中医学的传承,到彭明生这里已是第七代,而这个大家族也发展到3000多人。
    彭明生家有十四口人,这个家庭中的十二个孩子其中有六个是叔父家的,都由彭明生的父母来抚养。
    彭明生和父亲相依为命,他们生活在农村,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基本上每个家庭都面临着经济困难的现实,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这些孩们的吃穿就是生活的最大问题,日子几近难以维持。在彭明生读五年级时母亲就撒手人寰,母亲去世后三天他就去上学了,老师在课堂上安慰他,班里的同学也都掉眼泪。尽管这让本来艰难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但老师和同学的关爱也是他在艰难生活中毅然乐观向前的精神支柱。
    那时生活条件和卫生环境差,彭明生在上学时得肠胃寄生虫病,肚子疼痛难忍,老师和同学走几十里远的路把他背回家医治,并且整个晚上不眠不休地看护着他,这朴素而美好的师生关系和同学友谊常常让他感到温暖。
    彭明生在上学期间,赶上毛主席号召大家学习雷锋,公社书记拿着一张关于学雷锋事迹的报纸,让彭明生给大家读,尽管有很多字不认识,他还是认真读给大家听,只读到一半时村民们就开始掉眼泪。就在不远处干活的父亲闻讯赶忙跑过问是怎么回事,原来大家都是被雷锋事迹感动得泪流满面。也就是从那时起,雷锋精神就在他心中刻下了深深地烙印。
    后来他的两个姐姐先后出嫁,这一家就逐渐分成三个家庭,生活的重担也都落在父亲一个人身上。本来考上全日制中学的彭明生,为了分担父亲的辛劳,主动到半耕半读的学校读书,老师来家里劝导他回到全日制学校,被他婉言谢绝。
    父亲是他这一生最尊重的人。那时,他亲眼目睹了父亲为乡亲诊疗疾病不收分文,却也常常因为父亲的付出而在过年过节时收到一些新衣美食,这也足以让孩子们欣喜半天,其实所谓的新衣美食也就是乡邻们自己亲手做的鞋子和自家的鸡蛋等等。那时,彭明生放学以后,还会跟随父亲去采药,回家把药材切碎备用,或以用来救济穷困的乡亲。
    父亲在他心里的伟大,并不仅仅在于他为家庭付出了多少,还因为父亲有着崇高的革命理想,即使在年近60岁时,父亲还有着入党的积极性。在新中国解放前后,父亲亲手把两个哥哥送到军队。他的三哥在西安病故于军营。当时政府发给家里570元的抚恤金,而这些钱都被父亲陆陆续续的拿来救济贫困的乡亲。当时在自家生活都难以为继的情况,父亲的举动让家人不能理解,但彭明生却因此更加崇拜父亲,他决心以父亲为榜样,不仅仅要学到父亲精湛的医技医术,更要在品行医德上向父亲看齐。
    除了自己的父亲彭明生也有拜师学艺的经历,他说那时在乡里公社卫生院的张先生是他的师傅,师傅为人比较内向,带徒弟就是言传身教,对待彭明生情同父子,张先生在他的学艺之路上也有着深远影响。
    1963年,彭明生因家庭经济困难小学毕业就辍学了,他和父亲一起生活,白天在生产队劳动,夜晚跟父亲学习中医药知识,接待乡邻患者成为一名赤脚医生。那时,毛主席发出“卫生工作的重点要放到农村去”的号召,彭明生作为当时环境下的一名赤脚医生,也是不计报酬地为乡亲看病,自己还一边挣工分一边学习医术。
    在这个传承红色基因的革命家庭里,在父亲的教诲和引导下,在兄长的影响和浸染下,1969年,彭明生应征入伍(时逢中苏交恶特殊时期),他也如愿以偿参军进了部队。当接到入伍通知时,父亲万般不舍,他当着接干部的面说:孩子,党和毛主席给了我们新的生活,我们家永远不要忘记本性,我对你没有其他要求,只希望你到部队听领导的话,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父亲对他的教导也成为他日后直面困难的巨大力量,成为他生活的一笔财富,让他轻松拥有坦然面对苦难和战胜苦难的能量。


    熔炉中的淬炼
    有句老话说得好:“部队是座大熔炉,进来一身铁,出去满身钢!”彭明生进入部队后,每天都在默默地成长。在同年223位战士中有6名脱颖而出被提干,其中就包括彭明生。他说自己的成就更多的还是得益于父亲教的医术,使他能够帮助到更多的人,才让自己在部队留下来。
    在提干之前还有个插曲,有位战友感觉自己的能力和条件都在彭明生之上,认为提干的应该是自己,于是他跟组织上说彭明生的叔父是土匪。由于当时提干的政审条件比较严苛,这样以来,就要调查他的五代直系亲属,致使入党提干整整晚了三年。他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心里都感到愤愤不平。而彭明生却说,他谅解战友心里的苦衷,而查明真相也是组织应该做的,这没什么可抱怨的。
    从一个小学文化的战士到肩扛重任的干部,他非常感谢组织,感谢军队的培养,而对自己的努力却只字未提。他说那222位战友的付出其实也很多,只不过自己更幸运而已,或者说正是因为他们的付出才成就了自己的荣誉,他说在工作中他要报答他们。确确实实,论思想觉悟他并不比司令员低,论吃苦耐劳的能力他不比炊事员差。
    他在部队期间也一直保持着学雷锋的光荣传统。赶上重修长城,他义不容辞的去捐资,那时一个月工资才七八十元,而他却捐助了几个月省吃俭用的零用钱200多元。他利用节假日时间上街义诊,到敬老院、儿童福利院、聋哑学校、孤寡老人家对他们给予帮助,已经成为常态,至今他仍然时常参加志愿服务。因为工作出色,他在部队超期服役,直到一九九六年才按照政策退下。
    从1969到1996年,彭明生在部队生活了27年,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都留在了军营,他开玩笑地说从数字上看就如同孙悟空翻了个跟斗眨眼就过来了,猛一回头才会发现,原来收获了那么多。他在部队不仅上了军校,还自学拿到4个大专文凭,这奠定了他在中西医结合疗法方面的基础。他在部队还结识了让他受益一生的师傅——彭显光教授,虽然仅仅跟师半个月,但他们平时经常电话联系,师傅在工作中给自己很多指导。在工作中他始终保持谦逊的态度,勤于交流沟通,善于博采众长。


    艰难中的锻炼

    比起在部队遇到的艰难环境,人生中就再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所以他能够从容面对一切,也能善待众生。多年来,当国内外发生自然灾害时他总惦记在心,尽力资助慰问。新家坡海啸……海地特大地震等,他不能亲身参与救援的,就会伸出援手捐款捐物,以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他曾经亲临四川汶川512大地震,在重灾区北川参加救援工作,在复杂的灾情和社会环境中,面对敌特煽动群众闹事,他毅然决然不顾个人安危对敌斗争,维护祖国荣誉,安抚人心,保护人民群众生命和财产安全,至今每年每逢祭日向党组织缴纳512元特殊党费缅怀那些献身的先烈。

    后来又去玉树救灾,那里虽说震级不大,但是气候环境恶劣,他也将生死置之度外,当时他带了三个氧气瓶,将两个送给伤病员。在青海玉树灾后,遇到一个战士复员的军人,闲谈间了解到,他这些年累计无偿献血近万毫升,后来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他说这样的人值得尊重,要向他学习。在那样艰苦的环境条件下,他还是能够见贤思齐,真的令人敬佩。

    在四川雅安芦山抗震救灾时,彭明生遇到一位因怀才不遇而对组织心存芥蒂的同志,并对他进行耐心地劝解和开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那位同志终于揭开心头的结,后来也和他成为很好的朋友,他对当年彭明生的点拨之恩牢记于心,经常电话交流来往。

    他说,做为一名共产党,不仅要做到无愧于党和人民,还要带动和影响周围的人这么做。


    困境中的磨炼
    刚刚复员的时候,从部队到地方环境的突变,也让彭明生感到困惑。那时候刚从部队搬出来,需要安家置业,两个孩子还在上学,在加上脱离组织的失落感和对地方人情世故的不了解,种种压力一度让他感到茫然无措。
    其实,对于上校军衔副团级职位的他本可以找个体制内职位安稳度过后半生。然而,他对这么多年来积累的医术医技难以割舍,他认为掌握了过硬的本领,就应该在本职工作上服务社会和人民。于是,他选择不靠政府的安排,而决定自食其力、自主创业。他在开诊所的过程中也遇到各种困难,但他始终都保持着在部队的精神风貌和优良作风,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也始终本着一个原则,不给组织找麻烦,不给政府要待遇。他笑着说走到今天还是照常有困惑,但还觉的幸运的成分更多。
    另一个困境就新冠疫情肆虐的两年来,他的诊所累计有一年多没有正常营业。在当时的情况下彭明生申请参加志愿者,刚开始因为年龄问题没有被批准。尽管这样,他还是帮助社区的人们做志愿服务,送医送药、心理疏导,送饭菜、倒垃圾,有时也常常去处理发烧病人,给老人量血压。后来他终于被批准成为志愿者。在之后的志愿者工作中,他处理了6个急诊病人,其中一个病人因疫情而精神失常,因为彭明生的帮助重拾生活的信心;还有一个病人出呼吸窘迫的状况,彭明生急忙带上药箱和医疗器械赶到她家,用针灸以及其他疗法为他争取等待救护车的时间,最终使其获得成功救治。在做志愿这个的过程中,他的真诚善良和真心帮助深深感染着每一个人,因此他也和居民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平淡中的修炼
    在新疆军地生活工作50多年来,他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在完成重要任务的情况下,同时与边疆各族人民群、众患者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有效地促进了军地融合。他说,作为复原退伍军人,适应环境就是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刻苦学习是关键。他对党和人民有着一颗朴素进取的心,由于自己的不懈努力,得到上级党组织的信任和人民群众的爱戴。在地方多年担任基层党支部书记、市政协委员,同时被聘请为地、市机关单位行风、政风义务监督员、评议员及社团、协会组织领导人员。无论什么职务,他都是认真完成任务,尽心服务于民众,得到了上至党和国家、自治区,下到各级党政授予的各种荣誉。当人们问到他的感想时,他总是很坦然地说:只是过去做了一些常人努力都能做到的事儿,我很感恩党,感恩人民,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很远。
    彭明生谈起家庭,虽然条件不是锦衣玉食的优渥,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知足和幸福,只是他觉得亏欠孩子和爱人太多。对于同样作为党员的爱人,他心中充满感恩。虽然也曾埋怨他对家庭和孩子不管不顾,也曾担心他常常跑到险象环生的灾区现场,也曾对他做的很多事儿不能理解,但也都在默默支持他。
    他说他给人看病并不完全按照现在的章法,他常常会把父亲教的那些小方子,和那些年做赤脚医生的经验用于诊疗当中,为家庭困难的人节省一笔开支。比如,现在的季节感冒的人很多,凡是来看病的人只要没到非吃药不可的地方,他都会建议病人回去用家用的食材疗愈。用三片生姜、一勺蜂蜜、三块冰糖,用150克滚开水熬三到五分钟,连姜带汤一起吃下,就可以避免受凉感冒,即使已经感冒也不会加重。这样即便是诊所里的药卖不出,他也会感到能为人们的健康做点事儿就会发自内心的高兴,而不会考虑自家药柜的尘土有多厚。他说撇开金钱方面欲望,人与人之间的真诚才能更进一步。他与患者之间的关系都非常融洽,我想很重要的一点大概就是他没有把金钱看得很重。
    曾经在部队作为领导的时候,他常常利用节假日到街上给人看病,曾经有战友半开玩笑的问他,那样做是否有失身份,他答道我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只知道自己有治病救人的本领,只是不想把自己的业务丢掉,只要能帮到人就够了。
    他说自己是个怪人,永远不想脱离组织,也脱离不了组织,从部队出来尽管离开了组织,但始终在社会上努力找到自己的位置,也始终牢记自己是个老兵。他每年总会坚持去两次烈士陵园看看永远留在那里的战友,和他们聊聊天分享下自己的感受,也感念他们曾经的付出。
    在疫情依然严峻的当下,他也总会抽出时间去到做核酸的队伍中维持秩序,普及防疫知识和卫生常识;他需要去做义诊的时候,总会提前把诊所安排妥当。他最大的愿望还是亲手培养出自己的徒弟,将中医药文化和精神传承下去。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世界上从来没有白费的努力。或许同行的人会背叛你,但汗水永远不会。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正如彭明生所言,遇到坎坷的时候,也不要害怕,咬咬牙,走过去,前面就是康庄大道。只要你日夜兼程,不停努力,命运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你惊喜的馈赠。
    人生行路亦如一场修行,修得一颗平常心,无时不是快乐;修得一颗满足心,无处不是幸福。所以,我懂了这位老人,在他高山大海般的胸怀之中,所有路途的艰辛、境遇的纷乱,自然不再是无法释怀的烦恼,如此豁达通透之人,他的人生担得起轰轰烈烈,也配得上风轻云淡!无论如何,他做到了善待出现在生命里的一切,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了一个对社会、对人民有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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