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与爱

彭佰圆

微风轻拂着路旁的绿枝，明媚的阳光折射在湖面上，泛起层层波光粼粼的浪花，一位老师带着孩子们在草坪上写生。这样的场景勾起了多年前的回忆。

2013年10月，我加入了志愿者，成为了一名乡村老师。报道当日，在火车、汽车、摩托车几种交通工具的帮助下，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穿过一条泥泞小路，马坊希望小学的校牌进入了大家的视线。苍劲有力的笔画与四周褪色的墨迹、脱落的瓷砖格格不入，然而它依旧衬托出学校的风采。走进细看，显然是一幅被时间打磨的校门，承载着几代人的希望。

一位志愿者小心地问道：“咋不修一修呢？校牌可代表着形象，它目前的状况与我们印象中校牌的样子大相径庭啊！”大伙也纷纷点点头，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集在老校长的身上。“校牌的形象可以装修，但历史却修复不了。”他的一席话就像一位老者在教育学生，话里面充满着哲理和故事。大伙也陷入了沉思。

跨入校园，一座古老的红砖楼直直地立在面前，几个孩子在墙根下欢快地游戏，脸上漏出纯真的微笑。泥土的操场到处坑坑洼洼。二层的简易小楼，还用着粗糙的陈旧木栏杆。看着眼前的场景，大家挪不动脚步，直直地矗立在原地，仔细观察着校园的一草一木。一位女志愿者摸了摸眼角，湿润的眼睛再也掩饰不内心的情感，一句“加油，年轻人”从嘴里喷薄而出。那声音犹如一个响雷，震醒了青年志愿者。大家拽紧拳头，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泛着光。

几位校领导简单交流后，我们被通知前往会议室。说是会议室，其实就是一间教室，摆放了几张桌子、几条板凳。从教务处长那儿得知，学校基本上每个班级都差老师，尤其是专业的主科教师。

“我来！我来！我来！”……大家盯着他，纷纷举起了右手。

教务处长连道：“好！好！好！”三个好字激起了活动氛围。分班、备课、练课……一连串动作下来，大家着急地等待着正式上课。这漫长的等待令人窒息，大家也想着方儿，打发时间。有的踱来踱去，有的望望隔壁的教室，还有的一个劲儿练课。

一阵急促的铃声惊动了整个校园。“走，该我们上场了！”一位志愿者的话冲刺着耳朵。大家闪电般地收拾教学用品，一个箭步冲出了会议室，像脱缰的野马穿过操场，嗖的一声出现在教学楼前。

我也紧随其后，利用课间准备好行课。刚到教室，一双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你，让你不由自主地想去关心他。我上的是趣味作文。伴随着上课铃声响起，一段幽默的自我介绍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他们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盯着陌生的面孔，似乎正在等待更精彩的内容。一个有趣的课堂导入——魔术更是逗得孩子们开怀大笑。我笑了、听课的老师们笑了、志愿者们也笑了。

“下面有请今日的主角：老和尚和小和尚……”一段老掉牙的故事，同学们貌似有些失望。“师徒二人决定惩奸除恶，于是开始了乔装打扮。孩子们，如果你是小和尚准备怎么化妆呢？”

“我要戴一顶好看的帽子，盖着光头，不让人发现。”

“我要戴一副墨镜。”

“我要背一个包，里面装着各种武器。”

……

同学们滔滔不绝的回答让课堂进入了高潮。

“孩子们，现在你就是那个小和尚，请写一写自己这个小和尚的形象吧。”孩子们训令而动，教室里只听见笔在纸上摩擦时发出的沙沙沙的声音。

我走下讲台，一边走，一边看看孩子们的写作情况，时不时抚摸孩子的小脑瓜，仿佛感受到了他们对知识的渴望。一字、两字；一句、两句；一段、两段……聪明的孩子用手中短短的铅笔写出了他们心中的“和尚”。

“老师，我写完了。”一位孩子举起了右手。

“那就请你大声地朗读一下自己的作品吧。”我笑着看着他，出发了指令。

孩子自信地读出了作品内容，得到了大家热烈的掌声。我也竖起大拇指，朝他笑了起来。

“老师，我也写完了。”

“我也写完了。”

“我也完成了。”

……

全班同学齐刷刷地举起了手，同时说道：“老师，念一念我的吧！”时间也来凑热闹，下课铃响了起来，孩子们意犹未尽地喊到“老师，我还想上课。”无奈，只好等到下一次课。

几天下来，每一位志愿者都满负荷地工作，争分夺秒地享受与大家在一起的日子。但是，时间总是在慢慢地向前走，不会回头。

到了分别的时候了。太阳升了起来，比平日多了几缕阳光。

大家商量不要把我们离开的消息告诉孩子们，但也被他们发现了端倪。一传十、十传百，我们要离开的消息最终还是传遍了整个校园。孩子们闻讯赶来，一群群围绕在大家身旁，一层又一层，比粽子裹得还紧。他们用行动围住了我们泪流。一位女志愿者和孩子们抱成一团，哭声中只听见“老师，你不走！不走！”孩子们紧紧地抱着老师。几句话刚出来，大伙哭成了泪人。我也鼓了鼓劲儿，告诉自己不流眼泪。但还是感觉眼里有东西往下落。

“老师，这是我送你的画。”一位孩子凑到我身边，扬着画。我立刻半蹲着，接过画，听他讲着话中的故事。

“老师，这是你，这是我……”越听我的视线越模糊，“老师非常喜欢，谢谢你！”我摸着他的头，看着画，不知说什么好。

一张又一张，一幅又一幅的画接二连三地送到了大家手中。一位老师用相机为我们留下了唯一珍贵的合影。

上课了。老师来到人群中，叮嘱孩子们该进教室了。同学们才三步一回头，挪着步子向教室走去。一旁的女志愿者，终于放下挥动的手，摸了摸泪水，蹲在地上，抱着头又哭了起来。看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我们退步向前，望着留下青春的地方，定了定眼神，还是迈出了校门。

作者简介：

彭佰圆，毕业于西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早期任教，后供职于国有企业，长期从事文字工作。2021年8月任重庆地质作家协会理事。